和谐_1500字
从杨学长家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,我四点钟要到火车站抢票回家,这意味这我只能在福利院待一个半钟,唯能以珍惜待之了。
刚刚到那就听到楼上传来小宇的哭声,我赶到楼上时看见两个女生面对着呱呱不停的婴儿而无可奈何,作为干妈的我按照以前领悟出来的抱法顺手把小宇拥入怀中,并不停地轻晃,他霎时便不哭了,表情也安静了下来。不停地打哈欠,嘴巴张的好大,极其可爱又可怜。听那两个女生说是刚刚抽完筋,一定很累了。小宇的眼神遗留着对先天而来的痛苦的恐惧与绝望,他除了哭泣别无其他的方式来向我们阐述他无时不刻所遭受的痛苦。哭声,是他与这个世界唯一的交流方式,至少目前为止哭声中一直都包含了对这个世界的疑问与控诉,而我能做的只能是轻轻晃着他瘦小的身体,让他在一个弥漫着汗馊味的怀抱里安然,尽管那两个女生如何逗他,抚摸他,他也不会轻轻笑一下,骆军甚至把小宇的嘴角捏上去也于事无补,或者说,小宇眼中的世界里还没有教他如何去笑。
今天下午去的人更少了,刚开始的气氛也没有以往的那样热闹,大家都围着那三个孩子,喂他们饮料和零食。由于波波还不能走,他扶着一把椅子在众人的鼓励下慢慢挪步,或者说波波还不能理解大家的好意还是他觉得这样对他很不公平,忽然便趴在那大声哭起来,杨学长在他旁边依然鼓励着,可越鼓励波波哭得越厉害。我在楼上抱着小宇看着他们的无奈,不禁感伤起来。在这里很容易就会感伤,而且念头一起就容易没完没了。但我们不允许感伤,努力笑起来是我们使命的责任与义务.
很快,阿姨提了一桶热水上来,她要为小宇洗个澡,即使有了个专门的浴盆,但我依然说我想回避一下,当小宇转移到阿姨手中时我就下楼去了,刚下到楼梯口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哭声,那个小家伙虽然那么小,才六个月,可哭出来的声音却能像雷电一般不停地打击我的内心。在之后回家的火车上我看到一位妈妈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儿,情不自禁地问阿姨宝宝多大了,她说才一个半月。一个半月的孩子就长的和小宇一样大了。我又接着问宝宝洗澡时会哭么?她笑了声,说:“怎么会哭呢?宝宝最喜欢洗澡了,泡在水里多舒服啊!”
前几天福利院又来了一个孩子,不过四五岁,被爸妈直接抛弃在门口,像生他那样那么干脆,听说也是先天性羊癫疯,经常抽筋。我看到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石椅上,也没人去理会他,可能是因为他外貌丑或者大家对他不熟,整个下午他都在那不知所措。我看了不忍,走过去搭理他,可他默而不语,只给了我一个极其绝望的眼神,似乎含着泪却不敢流出来,因为已经绝望,泪有何用!那种眼神我在小宇眼中也看到过,在上个星期天的下午,刚洗完澡,在我怀里待了很久也没有睡着,所以我把他放回到床上,盖好被子,却见他依然睁着眼睛,睁的很大,呆呆地看着天花板,或者是绝望地看着,表情很痛苦,湿润的眼睛毫无光泽,真的好冷,好冷……
待到哭声渐渐缓和下来的时候,我立刻跑上楼去,阿姨快为小宇换好尿布了,阿姨一边换一边向我们唠嗑自己怎么累,我伪心说了声阿姨辛苦了便立马把哭声还未消尽的小宇抱入怀中,轻轻晃着他,之后他就停了哭,恢复到看不出表情的表情。依然不停地打哈欠,喝了几口牛奶,就缓和了下来,我哼着催眠曲哄着他,即使我唱得不好或者被宝宝听了还可能会提他神,但是到最后他真的在我怀里睡着了,嘟囔着两颊,轻闭着眼睛,睡得香香得。而我甚至有了做了父亲的感动,等到确认他已经睡着了后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回床上,盖好被子,还不忘说一声:
“Baby,明早见……”
“小宝贝,安睡吧,丁香红玫瑰
在轻轻爬上床,陪你入梦乡
小宝贝,安睡吧,
愿你睡到天明……”
归途中我和孩子的干爸骆军说,孩子爸,这个学期的任务就是逗小宇微微一笑。他说这任务任重而道远,难度很大,但一定要实现!
后记:都说造物主对谁都很公平,但对于福利院的孩子们,是不是要将他们划出“谁”这个范围才可以维护造物主的公平性!即“非人”!我质问这世界,是不是一直把那么多因为基因的某个片段不同于凡人的同类置于“人”之外,以此虚构伪和谐的公平!那我会为我是一个健全人而苦恼,我会为我是这“和谐”社会的一员而感到耻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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