聂羽岑的梦幻国度(六)_2000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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聂羽岑的梦幻国度(六)
生活就像《等待戈多》一样,机械,重复,枯燥,无趣。但就是这样的生活,总有人能够活的精彩无比,他们有他们的态度,有他们的理想,比如杨晔玄。
他体育好,外貌好,成绩好,性格更是令人喜欢。为什么有些人会这么出色?就像《圣经·马太福音》里说:“原本好的,还要给他加多;原本差的,连他原有的也要夺去。”不仅是上帝,我们也喜欢出色的人。
所以,陨石一中的保送名额毫无疑问就是他的。聂羽岑没有,他还是要经历考试,经历考试前无穷无尽的试卷。他们都说初三是一场小战役,我们都在白花花的试卷战场上拼搏,或许哪一道题就会化作一把利剑,毫不留情地刺入胸膛。
尽管他是努力的,尽管他也很优秀。
“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,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……”手里抓着笔,在语文试卷上划上几个字,头一下子就撞在了位上,偏着头,视线有些模糊地看这首诗。
诗是美的。聂羽岑的脑海里甚至出现了一个婉约清扬的女子,低眉顺眼地,微微的笑着,却带着点点滴滴的羞涩与甜蜜。哎……又开始白日做梦。
困死了。嗯?面前好像走过来一个人,白蓝相间的校服很显眼。“喂,别睡啊。”这个人这么说着,话里好像带着担忧。额头被一只温凉的手碰了碰。“这么烫……干脆送你去医院好了。”聂羽岑模模糊糊地听着,觉得对方的话像是山谷里的回音,越飘越远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终于醒了。四周白的刺眼,那阳光,肆无忌惮地在房间里跳着舞,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很快窜入鼻孔。医院。这个认知在聂羽岑的意料之中。
还有坐在病床边的杨晔玄。
“你带我来的?”他有气无力地问。
“嗯,阿姨和叔叔过来看过你了,他们希望你快点好,不要耽误学习。”杨玄烨说着,起身倒了一杯水,递给聂羽岑。
“谢谢。”聂羽岑喝了一口,温水浸润着喉咙,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得要命,接着又喝了一大口,却被水呛得剧烈咳嗽。
“你没事吧。”杨晔玄帮他拍背顺气。
“快要中考了……我要考陨石的话,就现在这个成绩,只能进平行班,”聂羽岑放下杯子,双目有些失神,喃喃地说:“也没什么,平行班就平行班吧。”说着笑了起来,微笑的脸看起来有些苍白。
“聂羽岑,”杨晔玄喊他:“你现在很欠揍啊知不知道,就为了个中考竟然进医院,说起来到底学习和考试哪个重要!你想清楚了没有,不要读个书身体读垮了,得不偿失!”他的眼神很凛冽,闪着愤怒的光,像是被惹怒了的狮子。
“是,你当然不在意!你是保送生,你就是玩过去这几个月,你还是照样进实验班!你好,你棒行了吧!”聂羽岑也被激怒了。
“你……”杨晔玄被他噎得说不出话,顿了顿:“那我陪你一起进平行班总行了吧!你快给我好起来!”
“不需要。”聂羽岑说。
打了几个吊瓶,第二天聂羽岑就出了医院,烧退得很快,但他还是有些虚弱。和杨玄烨吵架后,整整三天二人没说一句话,明明是炎热的夏天,但冰冷的气氛冻得起冰渣子。
试卷,又是试卷。聂羽岑下意识地揉揉右手食指,那里的食指因为长期写字磨出了“尖”。视线落在试卷上,写了几道题,却心不在焉地向前看,杨晔玄趴在位上睡觉,他把校服叠成一团,当成枕头垫着。
这就是保送生。他搭在校服上的手修长而漂亮,一点都没有写字磨出的痕迹。一瞬间聂羽岑有些妒忌,为什么他可以有那么好的待遇,为什么我不能,我无论多努力都达不到他那个成绩。
他郁闷地想:当你非常非常努力达到和别人一样的高度时,天赋就显现出来了,这个时候无论怎样都追不上了。
嫉妒只是一闪而过,他没有那个时间。这两天他写试题的速度开始越来越快,那些卷子好像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可以被完成,每做完一张就迫不及待地翻起下一张,好像在用试卷铺砌一条通往陨石一种的路。终于,当这些试卷被装订起来,厚度惊人。杨晔玄每次看到这些卷子或者是看见他做题,眼神都很复杂。
终于星期天了,但星期天对聂羽岑并不意味着休息,那意味着更多的题。杨晔玄终于爆发了。
“喂,你给我起来!我们出去!”他揪住聂羽岑的衣领,把他扯离椅子,力道之大以至于聂羽岑衬衫的扣子被扯掉了。
“你到底想干嘛!”聂羽岑火了。
“我不想看见你再进医院,分数有那么重要吗,值得你这么拼命!”
“那是你从来都没有失败过!”聂羽岑吼,声嘶力竭。但吼完就瘫软得像泥一样落到了凳子上。这几个月说不累是假的,他每晚都是凌晨一两点才睡,数学课本不知道看了多少遍,那上面的题,更是做了一遍又一遍。最直接的结果就是黑眼圈大得吓人,杨晔玄经常嘲笑他画了烟熏妆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着,他甚至也怀疑过这不值得,他不是没想过杨晔玄的话,但他和杨晔玄不是一类人。他必须拼命,他不拼命就会被别人挤下去,或者是中考,或者是将来高考。这很残酷,因为这是现实。他身上承担了很多东西,爸妈的厚望,老师殷切的眼神,自己的尊严和骄傲都不允许他失败。
他宁愿用健康去换取分数,他没有后悔。
“聂羽岑,”杨晔玄在他面前蹲下身,声音冷静到结冰:“相信我,真的不值得,没有什么比你自己本身更重要。不要那么短视,陨石,不应该是你的目标。你的眼光,应该比陨石更远。”
聂云岑慢慢抬眼看他,参杂着迷茫的声音有些颤抖:“你指什么?”
好像有一道阳光割破了黑色的大地,巨大的沟壑里迸射出热烈的岩浆跳跃飞舞,乌云都散开了,天空很清新,很明朗。他听到那个人轻轻地说:“梦想。”
高一:刘琼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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